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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是飛揚人》

歲月是株並蒂花,總在自以為極致的另一端,綻放別開生面的璀璨。

· 舞者/演員/音樂家,舞蹈類短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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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俐安回歸舞蹈,繼續擁抱藝術,並於2020榮獲 《第二屆I DO 中國舞大賽大專組非舞蹈班古典舞第一名》。右為其編舞老師何芯迪。 圖片來源:姚俐安)

〈破土〉

人們善記,也同樣善忘。

回憶重組後,很多自認為無比熟悉的細節,也變得不確定了起來。

唯有一雙清澈專注的眼睛,執著地在日漸模糊的成長軌跡裡,閃閃發亮。

曾有人問過我,是什麼樣時候開始喜歡跳舞的?

確實,於我而言,「開始學舞蹈」和「開始喜歡舞蹈」是全然不同的兩件事,前者只能算是比手畫腳,後者才是真正地感受舞蹈本身並與之合而為一。

至於是什麼時候開始的?

眼前飛速閃過許多幻燈片般的畫面,最後定格於在教室練舞的某個午後。

年幼的自己緊盯著鏡子,蝶指手指尖嘗試著朝一旁落地窗的方向持續延伸,目光專注而明亮。燦金的陽光自窗口斜斜灑入,似乎有什麼,正順著細莖般的手臂,破土向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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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走到哪都要小秀一番「舞蹈人」的小俐安 圖片來源:俐安)

〈生芽〉

成長的過程,雖然常是那麼痛苦,可我還是想用盡氣力,爭取盛開於熱情最好的火候。

跳舞可以是件快樂的事,但學習時未必全然如此。

非科班的舞者在這升學主義掛帥的時代,更是夾在課業與舞蹈間兩處焦灼。又想不落後昔日的同伴太多,又想維持一定的成績水平,多理想的狀態,可哪有那麼容易?

數不清有多少個靜寂的深夜,身心俱疲的自己瑟縮在堆滿參考書的書桌前,雙手環抱青紅黑紫的膝蓋,眼淚止不住地外湧,嗓子卻乾澀得發不出一絲聲音。

可我似乎忘了,自己是如何憑著舞蹈走出校園霸凌的陰影,又是如何在去飛揚跳舞的時間銳減的日子裡,對它的渴望早已不自覺地融進筆墨,並漸漸地在寫作中開拓出屬於舞蹈的一塊淨土。

我始終是個飛揚人,舞蹈之於我,是骨血中流動的本能,從來不需刻意為之,亦無法停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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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來源: 俐安)

〈並蒂〉

幼時的眼光那麼窄小,小得只裝得下最喜歡的舞蹈,其他什麼都不要。

幾曾想,當自己站在飛揚的肩上,視野遼闊無際的驚豔,精采了生命。

飛揚亦是我的文學啟蒙之地。

每年的教室舞展、精緻展、舞團公演,老師們精心製作的節目單我必會妥善收藏,閒暇時便拿出來反覆品讀。無論是詩化散文、舞意,抑或是用攝影機記錄的每個極致瞬間,字裡行間的百轉千迴、眉梢眼角的氣韻風華,總美得令人心醉。

有些人可能會不解,舞蹈和文學有何關聯?為什麼每首舞都會用文字記錄該首舞欲傳達的舞意?

在這個由文字、圖像和影像建構龐大知識網絡的時代,我們所獲得的訊息影響通常是非常直觀的,以致我們非常容易忽略文字背後所隱含的意義和來歷。

遠古先民的祭祀歌謠、神話傳說的出現遠早於文字的發明,這些歌謠是保留無文字記載的古人生活樣態的文化瑰寶,其中伴隨歌唱的舞蹈,更是具體地呈現當時人們的行為舉止。因此,舞蹈得以保存許多遠古神話獨有的綺麗神秘。它也是肢體的語言,其力度與張力能給人遠比文字更強烈且深刻的感官刺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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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文學經典相關課程時,那些被名家注釋拆解得無比破碎卻仍難以理解的詩詞曲賦,我總能在飛揚的教室裡悟得答案。寫作時若遇瓶頸,也往往於飛揚的課間、課後文思泉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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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花開〉

十五年的時間很長,長得足以令一株新苗抽枝生芽為林木;十五年的時間也很短,短得似乎退一步,便可和自己五歲時沉浸於舞蹈的眼神合一如初。

直至考完學測、順利進入大學,時隔一年再次踏進飛揚,終得和一群相似的人們一同重拾舊夢。

飛揚成人民族班的我們,在舞蹈之外,各有一方天地;在舞蹈之中,一起徜徉於雲端的美好。不分年齡、不分職業,為了自己靈魂深處那個愛跳舞的女孩,不斷嘗試、克服,從一次次的排練中提煉風采,完整自己,同時,深深感謝上蒼賜予自己和飛揚的緣分。

朝花夕拾,感動依舊,縱然汗濕淚濡了雙頰,卻未曾有悔。

我一直以身為飛揚人為傲。

願,今後也能一直和舞蹈相伴,風雨同行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姚俐安 2019.10.4

國立成功大學中文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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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俐安回歸舞蹈,繼續擁抱藝術,並於2020 榮獲《第二屆I DO 中國舞大賽大專組非舞蹈班古典舞第一名》。右為其編舞老師何芯迪。 圖片來源:姚俐安)